犹豫了片刻，他轻轻推开门，药铺里漆黑一片，声音还在继续。
他控制灵力，照亮房间。
在药铺的柜台边，站着个女人，蓝裙，容貌清秀，但那双眼睛是无光空洞的。
“你~来~了。”
声音拖长，是唱戏的方式字头咬着字尾，拖出来的。
“赵姑娘。”方休白拧眉，道“你在这里做什么？”
“呵。”赵禾轻轻笑“县爷眼神不太好，没看见我在捣药吗？”
“哦，我捣的不是药，是一颗人心，一个肮脏不堪的人心。”赵禾压抑道“县爷见过这样的心吗？”
方休白沉吟，摇头，道“我见过害人之心。你就是。”
冷冽目光扫过去，赵禾目光依然空洞，毫无变化。
“赵掌柜在哪里？”
“你来晚了。”赵禾道，手里的药捣完了，手指捻了捻，放在鼻息间轻轻的嗅。
“县爷，你说犯了错害了人是不是都该死呢？”赵禾问。
方休白走近两步，心想这女人疑神疑鬼的，捉摸不透，现在看来一点修炼的痕迹也无，也不是妖魔鬼怪。
但歌声的确是她唱出来的。
自从进了药铺，歌声就消失了。
“该不该死，我不知道，但你一定有罪，赵家两个儿子，赵掌柜和小妾，十个护院。这么多条人命呢。”
“哦。”赵禾平静道“县爷是想抓我吗？不过，你好像没有资格抓我，是吗？我该叫你许书生，许土匪，还是方县令呢？”
方休白心一沉。
果然，歌声侵入到他的记忆里了，不知道这女人还知道了些什么。
看向赵禾的目光，宛如看一具尸体。
赵禾抬起眼睛对视，道“冒名顶替是大罪，县爷要是自己把自己那颗脑袋给砍了，我就去县衙自首。”
“你还知道些什么？”方休白不接话，问道。
赵禾灿烂一笑，眼睛依然没有光彩，略微俏皮的道“你猜。”
“……”
一颗火球朝赵禾丢过去。
突然，眼前一晃，一个巨大的血尸出现，挡住火球。
是刚才十个护院汇聚组合成的。
“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，我杀人，你当你的县爷，两不相干。”赵禾道“放心，我不会像陆溪一样想杀了全城人的，我只杀光赵家药铺的人就可以了。一家上下几十口，不算多。”
赵禾说话轻飘飘的，人命在她眼中不足一提。
方休白想开口，话头被赵禾截过去“你不想放我走，你想杀了我，是吗？我知道了你的秘密，你还担心，我是不是知道其他秘密。”
赵禾仿佛看透了方休白。
方休白手指不自觉颤动，握紧龙骨剑，心下发凉，这女人太可怕了，对于人的掌控难以想象，似乎一切在她的控制之下。
血尸嘶吼，赵禾嘲讽。
方休白面临抉择。
但很快，他的眼中闪过光芒，摇了摇头……前世修心那么久，竟然着了一个小女子的像。
他是穿越者，他担心被人知道。
他是冒名顶替，也担心被人知道。
但他并没有利用这两点，做任何的坏事，他问心无愧，相反，他接受了书生的因果，就要守护安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