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位逐渐没过齐暖的眼睛、眉毛、额头、头顶……
她在清澈的水中越陷越深，眉头也随之越皱越紧。
齐暖只觉得那个灰色的漩涡越来越紧，越来越紧……紧得她不能呼吸，全身都要纠在一起。巨大的漩涡越转越快，她越陷越深，她彷徨地想出声喊叫。却不断地感受着一圈强过一圈的眩晕，喉间一阵堵塞，怎么也发不出声来。
她下意识地挥动着双手奋力挣扎着，可脱力的情况下，她的挣扎是那么的微弱，只能看到手轻轻晃动。
很快，她的脸由于缺氧红了起来。那是如生猪肝色一般的涨红，看上去毫无美感，满是将死之人的丑陋狰狞。那扭曲的面庞之中。暗藏着无数痛苦。
不过几秒，齐暖的脸又透出了淡淡的青紫色，如同路旁刚上完色的柏油马路一般，深青中带着淡淡的灰色，满是死气。
江黎牧的心脏狂跳不止，看着这变幻莫测的脸色。用力的大掌不由得微微颤动，他的呼吸也随之不断起伏。
这一刻，他切实地感受到心脏一阵抽疼。然而那声欢愉后喊出的quot叶诚quot，叫他被嫉妒冲昏了头脑。
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，实在是莫大的侮辱。
然而，齐暖的脸很快就要完全转为青紫色了！
江黎牧只觉得气血翻涌，全冲上了头脑，两处太阳穴猛然地一阵胀痛，痛得江黎牧用力的大手颤抖得更加厉害。
终于，江黎牧松开了手，然而齐暖已失去了知觉，还沉沉地睡在水中。
江黎牧倒吸一口凉气。迅速把齐暖的头从水里捞了出来。
齐暖的脸上还带着浴缸中的水珠，豆大的水滴顺着她的脸颊不断往下滑，在下巴上形成汇聚，一滴滴低落下来。她微陷的眼窝中还积聚着许多水珠，看上去仿佛如泪水一般，汇聚成洋。
她脸上的青紫色还未完全消散，脸色如同刚出生的新生儿一般，脸色铁青中带着微红。
江黎牧的呼吸颤了颤，深吸了一口气，竭力平静下来。
他承认，即便再怎么恨这个女人，再怎么得不到她，他都不舍得她死。只要想到她会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，江黎牧便不可遏制地要狂躁起来。
他看着双目紧闭的齐暖，只觉得一阵后怕。
如果刚刚真的因为一时冲动将自己最爱的女人杀死在了自家别墅。这一生……江黎牧都将不知道该如何度过。
大口的空气突然迎面而来，齐暖下意识地张开了嘴，深吸了一口气。但很快，她的脑袋又耷拉了下去，昏睡了过去。
江黎牧心里一紧。轻轻拍了拍齐暖的脸，又探了探齐暖的鼻息，感受到齐暖若有若无的气息后，江黎牧这才松下一口气。
江黎牧把齐暖从浴缸里抱了出来，披上浴巾为她擦干了身体。他轻轻把她放到了床上，盖上了被子。
看着齐暖躺进柔软温暖的被窝中，江黎牧的眼中翻腾着无数细浪。
他腿开玻璃门，走到阳台，靠着黑色的铁艺栏杆。慢悠悠地点燃了一支烟。
此时，正是傍晚时分。
夕阳西下，日落大道。整个花园散在一片金黄之中，晚风吹过花园的树荫，时不时荡下几片黄叶。
夕阳无限好，只是近黄昏。
江黎牧看眼前这景象，怎么都觉得有一股浓浓的萧瑟之意。
他脑中不断浮现出齐暖在看守所时的表情，那双以往明亮澄澈无比的眼睛。变得那样幽怨，那样悲愤，那样灰暗。
那个男人只要出现在她面前。便会带来万千情丝，无数情绪。
江黎牧怎么也忘不了当时齐暖那个眼神。
那个眼神让江黎牧痛快极了，她总算看清了叶诚的真面目，也总算明白了那段感情有多么脆弱。
可江黎牧又心痛极了。自己的女人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