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挽从一片昏沉中醒过来，头很疼。
她撑着身子爬起来，另一只手腕敲了敲钝痛的脑袋，待看到眼前古旧的衣柜时意识方稍稍回笼，随即瞪大了眼眸。
林挽惊愕的回顾四周，除了眼前古旧的衣柜，还有积满厚灰的陈旧木桌，同样积灰的还有常年无人打扫的木地板。
地板上只有一串脚印，一路到她躺着的床下。
林挽在看清满屋的陈设后惊恐而颤抖地看了看自己身下的床，深蓝色的床单上也全是灰尘，沾到了她的身上，氤发出一阵腐旧的味道。
这里……这里是方家小院。
母亲的房间。
林挽脑子“嗡”的一声浮现出那一晚方馨盈满身是血的躺在这张床上的画面。
猩红色的液体沿着床单滴落在地上，铺了满满一地，方馨盈的手无力的垂在床边。
林挽踏着血迹害怕、惊恐、崩溃的站在床前。
“啊！！！”
林挽抱着脑袋痛不欲生的大叫了一声，才让自己从难以接受的回忆中回到现实。
她红着眼睛喘息的看着自己身下的床，深蓝色的床单在她眼中渐渐也染上了猩红的血迹，不断的晕染、范围不断的扩大。
“很难受吧？”
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，林挽惊惧的看向房间的每一处角落，抬起的苍白小脸上早已泪流满面。
“我知道，你不仅很难受，还很累了。这世上……太多，太多的事情你都无能为力，也保护不了爱的人，他们都在渐渐的离你而去。”
林挽捂着胸口，跟随着那个声音不停啜泣，斗大的泪水掉落在胸襟上。
是啊，她好难受，好累，快要坚持不下去了。
“既然这样，就不要再坚持了。去吧。放自己自由，也放别人自由。”
不要再坚持了，已经坚持不下去了。
那些不堪的回忆和经历一遍遍的涌上心头，母亲的死、外婆的死、那些年姜兰依的虐待，周彦博因她而造成的车祸残疾、还有那天晚上的……
这些事情犹如一棍棍的重锤，一下、一下的砸在林挽的心上。
放自己自由，也放别人自由。
林挽瞪着眼睛，如死灰般看着地面。
监控器后，莫擎允看着林挽这般痛不欲生心如死灰的模样，兴奋的笑了起来。
黑子看着莫擎允的笑容，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。
按道理说，想让林挽自己走上绝路，按照她如今的精神状态只要稍稍一刺激就完事儿了。
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莫擎允非要这样的折磨她，搞这么一出戏，还要录下来，这不是留下证据能嘛？
万一被别人发现，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？
“看看你的身侧，动手吧。很快的，很快……你就解脱了，不会那么难受了。”
莫擎允再次说话，看着监控器里的林挽跟随着他的指引，偏头看向了身侧。
林挽的身侧有一把匕首。
从匕首透出的寒光中就能感受得到，它的锋利无比。
当初母亲，就是像她这样，想要从内心的万般煎熬中得到解脱的吧？
林挽颤抖的伸出手，摸向了冰冷的匕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