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城外时，宋立就严厉的跟手下的将领们说过，破城之时，要他们务必严肃军纪，任何人胆敢纵兵为祸，烧杀掳掠的话，小兵干的，不但会杀了小兵，同样也会追究其上级军官的责任。
当时宋立有句话说的相当狠，他说帝都是生我养我的地方，我离开是迫不得已，我回来也是顺应民心民意，我不希望这里毁于兵灾战祸，谁敢枉杀一个百姓，我就要他的脑袋，不管是谁，都给我留点神，犯了我的规矩，老子可是会杀人的。
正因为有了宋立这番话，攻城的士兵们都比较老实，就算他们不老实也不行，上级的军官在死死地盯着他们。谁敢胡作非为，军官就直接将其处罚，免得回头被宋立查出来牵连自己。
也正因为攻城的士兵们这么做了，那些本以为要倒霉的百姓们发现宋立手下的士兵都很守规矩，无形中就把对于宋立的好感转移到了他们的身上，真就有不少百姓自发的出来劳军，虽然可能只是一些水干粮鸡蛋什么的，但是对于士兵们来说，这足以让他们感到温暖，同时也更加自觉地维护军纪还有自己的形象。
甚至有不少原本就是宋立狂热拥护者的老百姓甚至一变成了带路党，开始帮着攻城士兵打起了守军。
尽管在攻城之前，宋立就曾经命人下发了帝都的地形图，并且要求士兵们记住，因为不熟悉地形在战斗时很有可能会丢了性命。
但是地形图看着再熟悉，也远不如在帝都生活了半辈子的老百姓熟悉，尤其是一些小胡同什么的，那是地形图上都不会记录的。现在有了百姓变身而来的带路党，攻城士兵们的进攻速度大增，同时伤亡也小了许多。
这个事情，自然有人汇报给了宋立。
这让宋立既感动，又觉得羞愧，因为不管怎么说，都是他亲手带来的这场战争，并且把这些百姓给卷了进来。对于他们这样支持自己，宋立感激之时更加不愿意让他们受到伤害。
可是现在卫千里却让守军进入了民居，准备打巷战，这几乎是绑架了帝都的无辜百姓卷入战争。
这已经是触及到了宋立最敏感的也是最无法宽恕的底线。此时此刻，他冲着卫千里喊话的时候，一字一句都透着股子凌厉的杀机，他的的确确是对卫千里起了杀心，如果此事的确是卫千里的主意，哪怕是跟卫千荨闹翻，宋立也一定要杀了他。
此时卫千里就在一处民房之中，并且相距宋立并不遥远，自然听到了宋立的怒吼声，更是感受到了他话语中的戾气和杀意。
对此，卫千里只能无奈的苦笑。
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么干很是卑鄙，经此一役后，不管他能不能打赢这一仗，必将臭名昭著，成为万夫所指的对象。
只是圣皇有命，他又哪里能够不从。
之前宋立劝降时那番话已经让圣皇对他起了猜疑，所以现在他的身边多了两个督军，而这道圣旨也是用来考验他的，按此实施的话，那么卫千里就会替圣皇背上一个天大的黑锅，从此之后他将声名狼藉，除了托庇于圣皇再没有别的路走，这也使得他只能忠心耿耿的跟着圣皇一条道走到黑。
可是要是他抗旨的话，那么两个督军未必会杀他，但是肯定会直接褫夺了他的兵权，再打着他的旗号将这道军令发下去。到时候不管他愿意与否，黑锅照样还得背。
卫千里不傻，当然知道这种时候怎么选择。
只是听着宋立的怒吼，想起了妹妹现在的身份，卫千里的心里就越发的苦涩。
他平生第一次开始怀疑，自己这样苦心孤诣的效忠圣皇到底是对还是错？就算是这一仗自己真的可以打赢，自己能够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吗？如果不能，那自己的付出还有什么意义。
就算能，自己赢了宋立，其必定是会以造反罪被杀，按律是要株连九族的，自己的妹妹也难逃一死。